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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不想废话，但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，还是注明一下：本文长达+字。非攻略，没景致。但如果你想了解哥斯达黎加这个中美小国为什么能在拉美、乃至世界一枝独秀，花个二三十分钟读读无妨。

关于哥斯达黎加你要先了解

幸福

哥斯达黎加总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，总人口约万。是拉丁美洲最有秩序且富足的国家，在多个不同指标的各国“幸福指数”排列中，哥斯达黎加全都名列前茅。在用53个指标衡量的最具社会进步性国家排行中，哥斯达黎加在个国家中排列第28位。

生态

森林覆盖着这个中美洲狭长小国80%的国土，25%的国土位于国家公园和保护区内，它们由热带雨林，热带干旱森林，云雾森林，海洋和湿地组成。《侏罗纪公园》的原著小说，就以哥斯达黎加为原型虚构了一处神秘之地。哥斯达黎加有超过00种生物，占地球生物的4%，尽管它仅占地球总陆地面积的0.03%。哥斯达黎加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生态旅游目的地，也是最具生态意识的国家。

动物

哥斯达黎加有多种鱼类，种爬行动物，种蝴蝶，种植物，种蜘蛛和种昆虫。尤以树懒和海龟闻名。你可以可以在受保护的栖息地和海滩中看到它们。在集大成的科尔科瓦多国家公园,你可以看到金刚鹦鹉、猴子、海龟、食蚁兽、树懒、鳄鱼、毒箭蛙，如果够幸运，看到美洲虎也不是不可能。

海滩

在这个狭长国度，你可以早上在太平洋边看日出，傍晚就能在加勒比海边看日落。哥斯达黎加拥有漫长的海岸线，大约有个海滩。冲浪是金字招牌，但精髓是岸边的村落里，由背包客和本地人共同构建的乌托邦世界中，隐藏着一批妙人，只要你肯交谈和发现，就会认识世界级的人物。

没有军队

哥斯达黎加年建立了宪法，是中美洲历史最悠久的民主国家。在这部宪法中，废除军队被写了进去，这让哥斯达黎加人摆脱了拉美国家军人干政的怪圈。

模范教育

把军费投入换成教育投入，使得哥斯达黎加拥有拉丁美洲最高的96%的识字率。

医疗

哥斯达黎加拥有现代化且评价很高的医疗保健系统，其排名甚至超过美国。哥斯达黎加公民享有全民医疗保险，男性的预期寿命为77岁，女性为82岁。

咖啡和巧克力

由于山地地形和热带气候，哥斯达黎加出产闻名世界的咖啡和巧克力。

Soda

并不是汽水，而是哥斯达黎加人对遍布城市和乡村的街头小餐厅的称呼，平价，简单，甚至有点简陋。但气氛很好，味道不俗。中午，我会钻进SODA点一个casado，这几乎是哥斯达黎加人的官方指定午餐——它由米饭、黑豆、沙拉、油炸大蕉，以及你指定的鸡肉、牛肉、猪肉或炸鱼中的一种组成。相信我，casado的口感、营养和价格，足以支撑你的旅行。

Puravida

哥斯达黎加人打招呼时会说Puravida，直译为纯粹生活，很贴切地表达了哥国人的生活态度。

一个“幸福”国家的诞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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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斯达黎加首都圣何塞。

我在沙发主智圆家里住了6天，哥斯达黎加人推崇的Puravida，很容易感受得到。智圆家只能算是一般家庭，但从他们身上，我看不到焦虑，更多的是从容和对生活的热爱。

后来，我在圣何塞的街头闲逛，也在乡村游走，哥斯达黎加不是百分百的天堂，这里依然有穷人、有小偷，但是，这里比我走过的拉美其它国家更安定，人民也更“从容”——作为旅行者，我对主观地评价当地人“幸福”非常谨慎小心，但是，“从容”却很容易读出。

所以，在写哥斯达黎加超绝非凡的景致和安逸的生活之前，我要先弄清楚，哥斯达黎加为什么会在拉美乃至世界上一枝独秀？

因为智圆学业繁忙，当导游的任务就派给了弟弟MAU，MAU18岁，长发飘飘，刚考上哥斯达黎加大学，修读政治学，未来的目标是联合国官员。当然，他也需要为了学业而去勤工俭学——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导游了。

MAU带着我们开始了圣何塞城市之旅。

??我的兄弟兼导游MAU，坐在国家博物馆复制的总统座椅上。摄/Yang

黄金时代

圣何塞气候宜人，到处都是绿树繁花，有花城之称，道路两边都长着热带植物。城市人口超过万，是哥斯达黎加第一大。但在拉美，他很年轻，直到年才建市，到年才成为首都。正因为如此，圣何塞和其它拉美国家首都比起来，并没有历史包袱，显得很“现代”，建筑和艺术的表达都很轻快。大街上干干净净，很少见到摩天大楼，道路上车多但很有秩序。城市公共交通主要靠巴士，排队上车的人群很有秩序，车内也不会人挤人。

??圣何塞的大街上摄/Yang

在哥斯达黎加大学旁边，尽是富有活力的年轻人，大家打打闹闹，在街头上走过。漂亮的女孩子多是金发，个子高挑，身材凹凸有致。历年世界小姐选美大赛，哥斯达黎加选手都是热门。无论男女，在我眼中，都有着陈丹青初到美国时看到的“没有受过欺负的脸”。我想，这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之后的产物。

MAU先带我们去了市中心的中央公园，这是一个被树木和雕塑包围的城市公园，标志性的建筑是年建造的造型奇特的拱柱平顶亭子。

??中央公园和文化广场

公园东侧是圣何塞大教堂，靠近年建成的国家大剧院。

??国家大剧院

在年建成文化广场（PlazadlaCultura）下层，还有一个前哥伦比亚黄金博物馆（ThPr-ColumbianGoldMusum），“这是我最喜欢的博物馆，”MAU说。

??很容易被忽略的黄金博物馆入口

“前哥伦比亚”指的是哥伦布年“发现”美洲之前的时间。

整个博物馆拥有超过件独特的艺术品，通过展品可以了解到，在前哥伦比亚时代，黄金被认为代表了权利和财富。早期生活在这里的土著居民，文化上受南美居民影响最大，他们打猎和捕鱼，也咀嚼古柯叶。产自南美的黄金以及金饰文化也传播到这里，母系氏族Chibchas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奴隶社会，很多人也成为优秀的金匠。

博物馆内收藏了历代的黄金制品，硬币、纸钞、代币，珍藏是哥斯达黎加第一枚硬币(Mdiascudo)，它在年被铸造出来。

??展品摄/Yang

在哥斯达黎加，本国货币是colón（克朗），纸币上的图案多是野生动物，很有哥斯达黎加风格。

??哥斯达黎加的货币

但是在商店里，美金一样通用，1美金大约克朗。哥斯达黎加靠近美国，经济也受美国影响很大，很多美国人也喜欢到哥斯达黎加养老。因为没有军队，哥斯达黎加的国防也依靠美国和加拿大。但和中美临国比，哥国的物价算很高了。

因穷得“福”

我问了MAU一个问题：“为什么哥斯达黎加跟周边的中美国家不一样呢？”

MAU先给了我一个答案：“西班牙人登录哥斯达黎加后，并没有大肆屠戮土著。”

原来，在年，哥伦布第四次、也是最后一次远航，因为船抛锚，只好在现在的利蒙市上岸，看到当地居民穿金戴银，以为这里很富裕，就起名为“富裕（rica）的海岸(costa)”。谁知，随后而来的西班牙殖民者，发现这里并没有金矿银矿，有的只是骇人的雨林、毒蛇和蚊虫，一打听，原来，这些金子都来自秘鲁的印加帝国。于是，西班牙人拍马南下，越过巴拿马到达秘鲁，而放过了哥斯达黎加。

当时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不会超过名土著。虽然早在一万年前这里就有人类活动的迹象，但在年，这里还是人口洼地。

哥斯达黎加本国资源匮乏，没有黄金或出口作物，无法与其他殖民地贸易，以至于金钱就变得很稀缺，初来乍到的欧洲人，居然还复活了玛雅人发明的可可豆作为货币的方法。哥斯达黎加也被西班牙殖民者称为“全美洲最贫穷的殖民地”。

另外，这里很容易得到土地，但是没有足够的土著或黑奴做劳动力，这让欧洲人必须得自己下地劳作。他们也和当地人通婚，现在，哥斯达黎加有95%的人口为印欧混血，也是拉美最“白”的国家。因此，哥斯达黎加相比邻国，就有了更平等的社会基础。

从咖啡、香蕉到独裁

为了给我进一步的答案，MAU又带我们步行去了国家博物馆。

在街上他说，因为哥斯达黎加比周边富裕，导致他们并不太受周边国家的欢迎，“也许是嫉妒吧”。

国家博物馆很独特，从外表看，是个堡垒，事实上，在年成为博物馆之前，这里是贝拉维斯塔（Bllavista）军营。MAU提醒我注意，在这座赭石色的建筑的外壁上，有许多弹孔，这是哥斯达黎加近代唯一一次内战留下的痕迹。

??国家博物馆外墙的弹孔。摄/Yang

在博物馆内，分时期展示了很多文物和展品，哥国历史就像书页一样慢慢展开。

年西班牙人开始入侵哥斯达黎加，到年沦为西班牙殖民地。年9月15日宣布独立，并在两年后加入中美洲联邦，直到年8月30日成立哥斯达黎加共和国。

早期的经济现代化——特别是从年引进咖啡并大力发展，使国家摆脱了贫困。再加上哥斯达黎加殖民机构相对薄弱，相比周边国家，更早的奠定了民主基础，从独立起就一直坚持民主选举。

??国家博物馆里关于民主选举的展厅。摄/Yang

当时，哥斯达黎加政权主要控制在两大家族手中。19世纪末，古铁雷斯实施独裁统治，消弱两大家族势力。随后，英美资本渗入，在中美最具实力的美国联合果品公司控制了铁路和香蕉业。此后，历届执政者都受到美国垄断资本的控制。直到20世纪30年代工人运动兴起，并成立了哥斯达黎加共产党。

40年代，哥斯达黎加的政治舞台由卡尔德隆·瓜蒂亚把持，他是一个左派分子，有共产主义倾向，一系列措施得到了穷人的拥护，但也失去了商业精英的信任。年的大选中，卡尔德隆和代表右派的候选人乌拉特几乎平手，独立选举法庭宣布乌拉特获胜，但卡尔德隆授意国会宣布选举无效。

选举事件像点燃了导火索，反对派们开始行动。

哥斯达黎加的国父何塞·非格雷斯·费雷尔起义了。

国父费雷尔

费雷尔出生于年，父母刚从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移民过来。他的大学时代是在波士顿的MIT度过的，年回国后就卖了一个农场，农场的名字很特别，叫LaLuchasinFin——战斗不息。

??货币上的费雷尔，背景是他砸破城墙。

费雷尔是个成功的农场主和商人，雇佣了多名佃农和工人，但他给工人盖住房，提供医疗，还开辟了菜地和牧场，为大家提供免费的蔬菜和牛奶——费雷尔把自己定义为“农民社会主义者”。费雷尔的观点在当时显得激进无比，再加上他持续对政府展开批评，年，他被政府列为“恐怖分子”，在流亡墨西哥的两年间，他学会了游击战，组织并训练了一支人的游击队，并在年和年在哥斯达黎加进行武装活动，但都没有结果。

费雷尔的的政治思想受一位名叫马里奥?桑乔的教师影响很大。桑乔是一个外交官、教师和旅行者。他在年写下了《哥斯达黎加-中北美洲的瑞士》，指出当时的哥斯达黎加是“痛苦和幻想的破灭”。

我在GOOGLE上并没有查到桑乔太多资料，在作家袁越《哥斯达黎加：小国寡民的幸福生活》一文中，他写道：

“他在这本小册子中指出，哥斯达黎加实行多年的民主选举制度是一个谎言，因为农民会将选票卖给地主，地主再卖给政治家，所以光靠选举解决不了问题，仍然会出现独裁者。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从技术层面上改变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态，使之摆脱左右两种意识形态的控制，走一条中间道路。受桑乔的影响，一批自由派知识分子成立了“国家重大问题研究会”（ThCntrforthStudyofNationalProblms），费雷尔就是这个研究会中的一名成员，他后来的一系列政治改革的思想基础就来自桑乔的这本书。但他意识到自己的理想不能靠民主来实现，必须动刀枪。年的选举给了他这个机会。”

内战44天

年大选事件爆发后，支持乌拉特的费雷尔，率民族解放军向首都进军，最后的决战在圣何塞，攻进贝拉维斯塔（Bllavista）军营，标志着内战的结束。

这场内战持续了44天，有0人战死，大多是平民，但这场哥国历史上最血腥的战争，决定了哥斯达黎加的走向。

费雷尔成为临时军政府的负责人，在他18个月的执政期内，共颁布了项改革措施，彻底改变了哥斯达黎加的面貌。包括普选权、基本福利法、保障公共教育等，他取缔了共产党，但也打击了垄断资本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他废除了军队，只建立维持秩序的警察部队，这意味着原本的军费投入可用于教育、医疗和养老。年，废除军队写入了宪法，这让哥斯达黎加走出了拉美国家军人干政的怪圈。

在国家博物馆内，MAU带我们走到一小段城墙边。

“当年，费雷尔在这里亲自举起大锤，砸破了一小段象征军队的贝拉维斯塔军营城墙。”MAU说。显然，他对国父费雷尔非常尊崇。

??费雷尔砸破城墙，解散了军队。

另外，费雷尔还创建了最高选举法庭，这是一个监控选举但不属于任何党派政治的机构。与此同时，总统的权力减少，国会权力得到扩大，政客们无法连任。

18个月后，费雷尔如期还政于民，又在后来的总统选举中三次当选总统（非连任）。

“在他的管理下，哥斯达黎加走上了一条真正的中间道路。哥国严禁左派组织进行反政府活动，但又拒绝美国利用自己作为镇压中北美洲左派游击队势力的大本营。哥国提倡言论自由，但却给媒体以很大的限制。比如，哥斯达黎加将DsacatoLaw写进了宪法，这项法律的大意就是媒体不能任意诋毁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，如果有人指控媒体诽谤，则媒体必须自己拿出证据，证明消息来源的可靠性，如果拿不出证据，记者就要坐牢。这项宪法引起过很大争议，但确保了哥国媒体对自己的言论负责。”（摘自袁越《哥斯达黎加：小国寡民的幸福生活》）

年，在费雷尔逝世时，《纽约时报》的评论是：如果说哥斯达黎加躲过了中美洲熟悉的苦难-战争、贫穷和镇压，那么大部分功劳归功都归功于费雷尔这个民主斗士。

走出国家博物馆，回到大街，蓝天之下，黄色和赭石色的建筑，让城市有了油画般的神韵。

我的思绪也没有停止，于我而言，旅行打破了很多之前非黑即白式的认知。比如当我亲眼看到埃及的动荡和印度巨大的贫富差距时，我意识到原封不动移植过来西式民主并不奏效，当然，那不是民主的错。对于一个国家的“幸福”之路而言,需要的变量太多，好比哥斯达黎加，独特的地理位置、人口特性和经济结构，再加上人民的选择。最后，居然在一个”恐怖分子“的带领下，用一场内战，走上了通往“幸福”的中间道路。其中，任何一个变量的改动，都有可能影响结果。

必然乎？运气乎？

这是历史的有趣之处，也是旅行的乐趣所在。

尾声

不知不觉，我们就走到了中国街。第一批中国劳工在年来到这里，时至如今，哥斯达黎加有1%的人口为华裔，90%来自广东。

崭新的写着“中国街”的牌楼是年中国捐建的，由北京市文物局设计，唐代风格，为抵抗地震和当地潮湿的天气，弃用了木质结构而采用混凝土浇筑。在牌楼之后，中国街长米，包括珠宝店、百货店和餐馆。建成这条唐人街花费万美金，中国出资一半。

??中国街牌楼。摄/Yang

为了准备晚上酬谢沙发主一家的中餐，我们跨进了一家商店，里面的老板却讲一口软糯的台湾国语，讨论着世界杯赌球（年）下注的事。在另外一些商店，经营者看起来像是新移民。由于哥斯达黎加名声在外，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也瞄准了这里，采用假结婚获取身份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
自7哥斯达黎加抛弃台湾，和中国建交以后，中国也对哥进行了多项大额捐赠，包括年开放的新国家体育场，中国政府承担了全部约1亿美元的承建费用。MAU告诉我，传言当初有两个选择摆在哥斯达黎加政府面前，一个是帮圣何塞修建一个地铁系统，一个是体育场，最终，政府选了体育场。

“如果是我，我会选地铁。”MAU说。

我则开玩笑说：“我希望你能在未来成为哥斯达黎加的总统，这样，我就可以免费来旅游了。”

话音一落，我就想，这可能只是我生活在天朝上国的惯性思维。即便MAU未来成了总统，恐怕，他也没有权利动用公款来招待我免费旅游。

旅程继续...

下一站：我将到哥斯达黎加的乡村去看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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