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最后一次去基隆接船是一九四九年农历除夕前,去接《时与潮》社的总编辑邓莲溪叔叔和爸爸最好的革命同志徐箴一家六口。我们一大早坐火车去等到九点,却不见太平轮进港,去航运社问,他们吞吞吐吐地说,昨晚两船相撞,电讯全断,恐怕已经沉没。”——《巨流河》今天,我们不吐槽,因为历史早已经千疮百孔。↑日据(治)时代的残迹→黄金神社亚细亚的孤儿

文/嘉木

九份,金瓜石,基隆风雨孤舟“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,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,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,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。

“悲情城市”——九份

  年,后来成为台湾音乐教父的罗大佑,在他的第二张专辑里推出了《亚细亚的孤儿》这首歌。台湾的命运——便像这歌词所叙说的那样——如同被放逐到茫茫太平洋上的飘萍,交杂着各种颜色、各种方向的风,却惟独失去了根。在台湾的“中国人”——这对他们来说,多少是一个辛酸的称谓。蒋介石退守台湾之际,曾立碑“勿忘在莒”,扬言要“反攻大陆”,然而多少年过去,面对和平的大势所趋和岛内的复杂局势,自身认同尚且面临危机的“流亡者”们,也只能是“望洋兴叹”。

  侯孝贤的《悲情城市》,也许是演绎这份离散之情的经典之作。基隆林家兄弟在乱世的悲剧境遇,以及在台湾人心中抹不去的“二·二八事件”的伤痛,都在其中呈现。而作为电影外景拍摄地的九份也由此驰名。九份位于新北市瑞芳区,日治时期因为盛产金矿而鼎盛一时,大批淘金者涌入,将这里的坑道挖得如蛛网般密不透风,曾有“小香港”和“亚洲金都”之称。然而我们到达九份的时候,这里早已脱去了旧日繁华的外衣。一行人登上金瓜石的黄金神社,只见荒废的基座和孤独的石头鸟居,曾见证日本的统治与“黄金山城”的繁荣。天风猎猎,世事沧桑,吹散了历史再也无法聚拢,而人来人往之地,喧嚣终究归于平静。财富与欲望枯竭之后的九份,终得以恢复生活的本来面目。

黄金神社?九份山城

  当然,闻名而至的旅人仍是不少的。在九份的盘山公路上,随处下车,便能钻进一条熙熙攘攘的巷子里,领略昔日山城繁华的余音。台湾小吃甚多,这里的巷子便是明证,芋圆、肉干、蚵仔煎一应俱全,不仅如此,在上上下下的坡道两边,也遍布许多颇有韵致的创意铺子,贩卖些古早的“台湾特色”,一瞬间将人带回到那个传说中的年代。于是好玩的,好看的,莫不齐全,在城中小巷游荡的过程本身也成为一种眼福。偶尔撞见老戏院的院墙上民国风的壁画,或是电影镜头里熟悉的酒家之时,则似时空易位,充满了错愕感。

  九份闲逛,也可以有别样的味道。比如偏离人群走上一条清静的小巷,在一草一木间寻访生活的辙印。九份民居多沿山而建,远眺近观景色俱佳。狭窄的小道两旁各是风格不一的小楼房,一路走下去,好像穿行在另一重天地。在一处简陋的别墅之处,我邂逅了一只白猫。暖暖的午后,她本来趴在石梯上晒太阳,另一只小伙伴也在附近张开手脚,躺在高处的阳台酣睡。淘气的“弟弟”、“妹妹”则与经过的游人们嬉耍,摆出各种姿势和镜头捉迷藏。我们路过时,猫咪方才懒洋洋地伸了下胳膊腿,回头一瞥,慵懒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。

↑一只白喵↑基隆港。有天津卫的味道   齐邦媛先生在她的回忆录《巨流河》一书中,曾记载她们一家迁台之后,自己屡次去基隆港接船的经历:

  “我最后一次去基隆接船是一九四九年农历除夕前,去接《时与潮》社的总编辑邓莲溪叔叔和爸爸最好的革命同志徐箴一家六口。我们一大早坐火车去等到九点,却不见太平轮进港,去航运社问,他们吞吞吐吐地说,昨晚两船相撞,电讯全断,恐怕已经沉没。”

  前些日子吴宇森大作《太平轮》上映——戏如何且不论,至少让那段特殊时期的乱世情愁重回华人世界的视野,而基隆港,作为国共内战后期用于国军眷属撤退的接站港口,也被迫来到了聚光灯的舞台中央。

  有人把基隆比作北美的NewYorkHarbor,然而对于台湾的外省人而言,基隆却并不完全是新大陆的开端——毕竟,相对于扬起自由旌旗的雄心勃勃的美国人,台湾人却是以逃亡者的身份赶赴基隆的。对他们来说,这里是暴风骤雨的短暂终结,也是漂泊旅途的漫长开端。

  如今的基隆依然是一座人口众多的热闹港口,亦不乏令游客心驰的景点,譬如让吃货垂涎三尺的庙口夜市,和西北方15公里左右的野柳地质公园。然而要一堵其人文意蕴,却不得不亲自走入这座城市的街巷里弄里探索。漫步于基隆的大街,会逐渐感受到它和临近的台北的迥异之处。

  在市中心耸立着诸多西式风格的建筑,构成了一条带着浓郁怀旧气息的长廊景观。作为开放的港口,这里似乎与西方人的关系更密切。最初在此地殖民的西班牙人,早在年便在今日基隆的和平岛(那时称社寮岛)修筑“圣萨尔瓦多城”,后来基隆则历经荷兰人、郑氏王朝、清王朝、日本人的统治。可以说,在台湾的历次易主中,基隆都首当其冲,这也使得港口以片瓦之地承载着数百年权力更替的腥风血雨,同时也留下了东西方文明交汇的强烈印迹。夏日午后,任意徜徉在一字排开的小洋楼之间,颇有一种离了宝岛,重回天津卫的感受。于是想到年的八国联军,也正是从天津港登陆,一路烧杀劫掠,攻陷北京。近代中国的港口城市,在表面的繁荣背后,颇有同样不可告人的心酸郁结。

Taipei,HeyTaipei台北往事“台北不是我的家,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。直面历史你有没有胆?

  从基隆往内陆几个小时的车程,便可抵达台湾的心脏城市台北。如今的现代化和繁华景象早已掩盖了当年作为“化外之地”的偏僻与荒芜,在以铜钱为“图腾”的台北大厦附近,你会以为自己恍如身处西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腹地。车水马龙的罗斯福大街与热带树木相互掩映,灯红酒绿的夜店文化也使“暖风熏得游人醉”,在没有限行的台北街头,机车的咆哮声激发着市民雄心勃勃的荷尔蒙。可以说,台湾再无一座城市拥有如台北这般的自信与强力,就算在仅次于它的第二大城市高雄,也决计找不出台北东区一样的“花柳繁华地”。

 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台湾人在创造了亚洲四小龙的奇迹之后,在一系列的经济腾飞中,多少已经淡忘当年留下的历史疮疤。然而物质的富足却始终填不满灵魂的虚空,命运离散的残缺无法用摩天大楼来补齐,于是对当代的台湾人而言,“传统”一词对他们反更显得弥足珍贵,这就使得即便在台北这最为富庶的都市里,也还保留着足以令人抚今追昔的凭证——譬如台北故宫博物院。

台北故宫天下为公大王椰子你说厦大也有椰子树诚品信义店夜街头   说起“故宫”,若我们只能想到紫禁城那血红色高墙围成的故地,那必定是不完整的。年江山易主之际,败退台湾的国民党也顺手牵走了旧故宫中大量的无价之宝,譬如被誉为台北故宫博物院“镇馆三宝”的“翠玉白菜”、“肉形石”和“毛公鼎”,曾在中学语文课本里引起我们无限遐想的“核舟”。这些文玩珍宝的故乡,无一不在海峡彼岸。也可以说,正是被赋予了强烈历史印痕的古物,让尝尽离散之苦的台湾人始终不忘自己的文化身份,决绝地挺过了与美断交、失去联合国合法席位、 势力掌权等一系列风云变幻,执着地坚持着身为炎黄子孙的那份骄傲感。“故宫”之于台湾的中国人,便如同“约柜”之于漂泊四方的犹太人,只要还有一息尚存,便绝不肯放弃自己对于民族国家的认同。

  值得一提的是,作为“中国十大传世名画”之一的黄公望名作《富春山居图》,在历史的因缘际会中断作大小两段,又在近代的历史风云中各自纷飞,前段《剩山图》陈于浙江,后段《无用师卷》藏于台北。年6月,两幅传世画卷于多年隔绝一水之间后,于台北“山水合璧”,当时的中国总理温家宝这样形容这一文化之盛事:“画是如此,人何以堪。”对于依旧天涯漂泊的中国人而言,不知听闻此语,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感慨了。(嘉木)

吹散的天风再难聚拢

Tips:这,其实只是台湾游记的下篇,之所以先发下篇,是因为小编不知道诸位观众能否接受上篇的尿性。回复“台湾”,可以获得《宝岛与海》——我想象过大海,然后见到它,就是这样——欢迎随意吐槽。圖城志CIVITAS喜欢这个公号的话就按住下面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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