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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卞翊州

1

从一台相机开始

我有个习惯:梦中,经常随意在时间线上游走,轻松随意地出入一个又一个时代。漫游期间,自然而然地结交了一大帮朋友,其中,包括爱因斯坦、牛顿、哥白尼等天神级的科学家,以及孟德斯鸠、马克思等巨匠般的哲学家,以及达芬奇、梵高等出神入化的艺术家。

我曾经问起:“作为写实派画家,一生最大的敌人是谁?”韩干、毛延寿抢着回答:“气韵”;莫奈、梵高紧随其后说:“现实”;而回到21世纪的我脱口而出:“科技”。

科技,绝对是科技。在我生活的当下,人们只要打开手机上的朋友圈,各路铺锦列绣的图文涌入眼帘,既有令老饕垂涎三尺的美食,令骚人汇聚一堂的胜景,也有令朱弦为之绝断的佳人。而这一切,都依仗二百年前达盖尔老先生的杰作——照相机。

艺术家遭遇的窘境,往往来自于那万物生灵的浑然天成。杜甫诗说:“弟子韩干早入室,亦能画马穷殊相。干惟画肉不画骨,忍使驊骝气凋丧。”千余年前的某处马厩,韩干花费了无数日夜研究画马的技法,最后仍然不能臻于上乘。而在千年后,老幼妇孺只需指头轻轻按一下,便能摄取马的神韵。两千年前导致毛延寿枉下黄泉的那份画不出的“意态”,在如今大众化的修图功能前,一索可得,惟妙惟肖,栩栩如生。

2

开机

人类对于美学的追求是与生俱来的。勉强溯源,怕是要追踪到万年前石洞壁画的作者。我的美学追求,偏向于自然。因此,比起那些自带过多浮华修饰的手机,我更加青睐一台黑色、哑光、低调的相机。

于是翻箱倒柜,找出一台多年前的迷你数码相机。开机,电池仅剩下百分之三。16岁的我将它对准窗外,随手摁下快门。

绿光闪过,出现在屏幕上的——你别不信——是一座欧洲古代小城:一色的黄墙红顶,左以高耸的尖塔,衬以近湖远山,说不清是罗马人还是哥特人的建筑,恍惚间还带有一丝拜占庭的风味。

“佩鲁贾!”——脑海腾地浮现出这三个字。我从没去过这个地方,也许在历史或地理书上打过照面。

此时,啊不,应该说彼时,一位15岁的少年完成了一幅自画像,把它交给在父母亡故后负责照顾他的舅舅,然后背上行囊,远离家乡,来到佩鲁贾,拜入佩鲁吉诺门下。是年,46岁的达芬奇完成了《最后的晚餐》,23岁的米开朗琪罗动手创作《哀悼耶稣》。他们仨,正以一种鬼使神差的方式遇见彼此。

倏尔,手中屏幕一黑,预示电量告急,我赶紧放下相机,寻找充电器。

而彼时彼刻,那位少年正与老师展开艺术上的激烈竞争,不久,他战胜老师的工作室,获得了一笔报酬高昂的绘制订单。

哈,原来充电器就在桌上乱书堆里,它的下面恰好压着一张票劵,上面印着“遇见拉斐尔”。没错,那少年正是拉斐尔。

3

聚焦

一边充电,一边阅读着票劵上的内容:“今秋,拉斐尔诞辰年之际,将在北京展出多幅拉斐尔及其弟子绘画......地址位于......届时将有两幅真迹首次在中国大陆展出......时间......”

细看票上的日期,明天截止。哇!机不可失。我随即抄上相机,整好衣着,乘出租车直奔展馆。

在时光长河的那头,拉斐尔听说大师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同时在佛罗伦萨献技。他放下手中的订单,火速赶往佛罗伦萨“朝圣”,将老师佩鲁吉诺彻底晾在了一边。其实,他的出走,完全在佩鲁吉诺料中,这个少年的天赋,已经令他望尘莫及,另择高枝,是迟早的事。

来到展馆门口,仰头,高约三层楼,平视,宽约一百米,规模算不上恢弘,但有着明显的异域情调,酷似欧洲古典与现代材料的融为一炉。

轻按相机快门,镜头闪现:拉斐尔正怯生生地敲开米开朗琪罗画室的大门,他开口请求,希望能拜米开朗琪罗先生为师。

4

定格

步入展厅,仰望穹顶,一幅名为《雅典学院》的画作立于上空。我的老友柏拉图、亚里士多德位于众星捧月的正中,周围环绕着古希腊以来的语法、修辞、逻辑、数学、几何、音乐、天文等多种学术领域的追求者。欧洲文明智慧的象征相会于此,趣舍万殊,放浪形骸,共同享受思维的碰撞。

举起相机,画面定格在梵蒂冈宫,拉斐尔已然成长为26岁的青年,在签字厅内挥翰成风,气吞虹霓。在这幅名为《雅典学院》的壁画中,他吸收了达芬奇的构图技巧和米开朗琪罗的人体表现风格,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风貌。更令人叫绝的是,他把柏拉图的面孔画成了达芬奇,把赫拉克利特的面孔画成了米开朗琪罗,而他本人,则化身为角落里的一位青年,跻身于大师丛中,直面凝视观众。

同年罗马城内,拉斐尔迎来了与达芬奇、米开朗琪罗的“巅峰对决”。达芬奇他全不在意,他正潜心于他的科学研究。米开朗琪罗呢,正面临一场“劫难”般的创作——绘制多平方米的天顶画。在经历多次对助手的失望后,他决定独自完成。长期的高仰脖作业使他面容憔悴,筋疲力竭。看上去,37岁的他形神枯槁,步伐蹒跚,俨然一位疾病缠身的老者。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情商爆表、美颜高值的青年才俊拉斐尔,开始走进人们的视线。

5

快门落下

把世间天才齐汇古代雅典之后,拉斐尔马不停蹄,又把神话里的圣母带回人间。年,他在西斯廷礼拜堂完成了油画《西斯廷圣母》。这是人们前所未见的圣母形象。众所周知,达芬奇的女性肖像肃穆而又神秘,米开朗琪罗笔下的女性健壮粗旷,充满了男性的线条感,而拉斐尔,他的圣母有了温度和血肉,仿佛就在观众面前呼吸,带着任何一个平凡美丽母亲的眉眼与气息,带着慈悲和爱,落在尘世间。

快门再次按下,镜头内竟然空空如也。啊,不久前,拉斐尔生病了,高烧不退。有人说他累于艺术,有人说他伤于情爱。总而言之,他已病入膏肓,油尽灯枯。

镜头内点滴记忆闪回:37岁的人生,比达芬奇少了三十年,比米开朗琪罗少了六十年。当60岁的米开朗琪罗重回罗马。故地重游,他一定会想起当年那个执意追逐梦想的青年。那一年他26岁,春风得意,前途无限,他万万也不会想到,他的人生将最早到达终点。

他大概也不会想到,在这短暂的余生中,他创造了奇迹。一个我愿用长达年的镜头记录的奇迹。一个推动人类文明的奇迹。一个属于拉斐尔的奇迹。

这世界那么多人04:49来自时光传送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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